第269章 不让你离开

　　王妃又一次被禁足了，这一次的禁足，周侧妃以及诸位贵族夫人自然是喜的，在她们看来，王妃的禁足，是殿下为贵族所做出的交代。

　　“侧妃娘娘，殿下对您可真是重视，知道您在王妃那儿受了委屈，立刻就做出了禁足的处置。”

　　周侧妃的庭院里，程夫人一边喝着茶，一边心底冒酸地说道。

　　这个周氏，仗着自己年轻貌美，独占殿下恩宠不说，就连最近周家一族都势力猛上，压过了其余四族。明明贵族之中，论势力规模，她们程家才是一位，现在却要看着周家的脸色行事，实在是令人不爽。

　　“殿下恩宠，是本妃的福气。一个南蛮夷女想要跟我北凌贵族闺秀斗，呵，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。”周侧妃得意洋洋地倒弄着手上的鲜花，手持剪刀，剪下了花枝上枯萎的树叶。

　　“这鲜花总还是要树叶来衬托的，现在花开娇艳，树叶无用，就该弃了。”对于周氏而言，区区一个侧妃根本满足不了她的心。

　　这些日子恭王殿下的恩宠以及她们周家势力的壮大，让她有了极强的膨胀感，觉得自己应该处在更高的位置上才能彰显自己贵族的身份。

　　而她的目光，则放在了恭王妃正妃上。

　　反正现在殿下对那个夷女也没有多少宠爱了，不如趁着这个时候，要了那夷女的命！这样一来，王妃的位置还不是唾手可得吗！

　　哐当！

　　凤明仪所在的房间内，传来器具砸落的声响。

　　月白看着地面上啾啾冒着的一滩白泡，担心不已。

　　“公主……这……”

　　这碗汤是恭王殿下特地吩咐下人送过来，说是要给公主补身子的，可没想到汤中却是下了剧毒！

　　好在公主嗅觉灵敏，又精通药理，一闻便知道这汤中有毒，将其打翻了去。

　　“收拾干净，别让旁人看到。”凤明仪双脚垂在床边，穿着一件单薄的白绸单衣，三千青丝披散在肩头，看都不看地上一眼，对着月白道。

　　“是。”月白遵命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。

　　自公主搬到这个房间来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，这一个多月以来，殿下来看公主的次数，屈指可数。

　　月白记得下禁足令那一天殿下离开之后，她进入房间，看到公主神情冷漠地裹着单被，光足立在窗前的情景。

　　地上、床上一片凌乱，公主之前穿得衣服散得满地都是，被单下面寸缕未着，白皙的肌肤上，点点红印满布。一看就知道，之前发生过什么。

　　月白心头暗叹，对自家公主无比心疼，同时也为二人感到担心。

　　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个人，怎么就会变成今天这样。

　　自从那次以后，公主的性情也变得比以前更为清冷，每次殿下前来的时候，对殿下的态度更是一次比一次冷淡。

　　“公主，殿下来了……”

　　月白拿着打破的器皿出去，一开门，便见到门外的萧湛。

　　“……”无言相对，凤明仪侧首看了看门这边，什么也没说。

　　“怎么回事？”看着月白手里的碎瓷器皿，萧湛蹙眉。

　　她体内血毒还有一半尚未清除，李大夫说了，那余下的一半血毒，最近或许又有发作的迹象，为了预防她再次被血毒折磨，他特意让李大夫开了药汤方子来镇压剩余的血毒。

　　“回殿下，汤里有毒，公主喝不得。”月白道。

　　“有毒？”这汤是他让膳房特别给凤明仪煲的，谁有这么大胆子，对王妃下毒？

　　回首，给铁衣一个眼神，铁衣会意，立刻去查。

　　“本王知道了，你先去忙吧。”打发了月白离开，萧湛一个人走进房间，关上了门。

　　“我会查出究竟是谁下毒。”来到凤明仪面前，见她光着脚坐在床边，瘦削的肩膀在单衣的衬托下越发单薄，他叹了口气，拿过屏风上的披风给她披上。

　　整个过程，凤明仪没有看他一眼，只是看着窗外：“我不关心谁下毒，只想要知道，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。”

　　把她像金丝鸟一样囚禁在这样一个繁华的牢笼之中，对于今生的凤明仪而言，简直比死了更痛苦。

　　听到她说要走，萧湛的心猛地一痛，为她披着披风的手指骤然一紧，从背后把她紧紧箍住。

　　“你就这么想离开？每次我来，你关心的就只有这个！你离开了想去找谁？君离吗？还是那个名叫明朗的孩子？”

　　这些日子，他每日都在做噩梦，梦到他为了琉璃的死责怪自己，为了那个名叫明朗的孩子离开自己去找君离，梦到她和君离之间可能做过的一切亲密之举。

　　嫉妒的藤蔓发了疯似地滋长，将他的心箍得越来越紧。

　　若不是尚有一丝理智存在，他现在就想带兵闯入城南荒院，要了君离的命！

　　可是他不能，君离是西辰质子，就算是北凌皇也不能轻易动他！

　　对他的问题，凤明仪并不回答。

　　她不可否认自己的确是想要去找那个和她的明朗一模一样的孩子。

　　就算知道今生他与自己毫无干系，可她终究放不下心头的那抹执念。

　　“楚夫人的事情，你怎么处理的？”为了不让二人陷入僵局，她特意岔开了话题，问起了百面死后的事情。这一个多月以来，她虽然禁足于此，可每日他都会让青锋或者铁衣来向她禀报当天发生的事情，所以她的消息，还不算闭塞。

　　“百面尸体上交给了大理寺处理，楚家出了西辰细作一事，我已写折子呈递御上，萧衍大怒，以通敌之罪，灭了楚家全族。”借着这件事，他顺道把恭王府里的下人们也清理了一拨，现在府里的眼线，比之前少了许多。

　　这也算是这些日子以来少有的好事，反正楚家那边也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东西了，萧湛本来也想找个机会，好好清理了楚家的人，这次正好如愿。

　　“楚家灭族，贵族折臂，依照当前局势来看，其余三家定会依附周家发展势力……如此看来，殿下现在应该去陪周侧妃才是，如此才好拉拢那些贵族，不是吗？”

　　凤明仪略带嘲讽地笑了笑，声音空灵得像幽灵一般。

　　“你这是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吗？”萧湛脸色一冷，语气也透着几分寒意。

　　“为了大局着想，殿下该是要去陪周侧妃的。”

　　气话还是实话，她已经不想纠结了。

　　现在她只想要自己静静待着，并不想要与他共处一室。

　　一口气哽在喉头，若面前是别的人，他不会客气，可偏偏这个人是他心中挚爱，即便他能书下世间最为刻薄的文字来讥诮万世红尘，也不愿伤她分毫。

　　强忍着怒气，手指捏住她的下巴，让她面向自己，一字一顿地问道：“你当真要我去陪别的女人？”

　　没有什么，比所爱之人将自己推开来得更痛心。

　　“殿下雄心壮志，你纳她们进来，不就是为了她们背后的势力吗？即便你现在不这么做，有朝一日，龙袍加身，面对后宫三千，殿下不也得雨露均沾，恩泽均等么。”

　　她能感觉到，随着言语的吐露，下巴上的力道越来越大，疼痛感越来越强。

　　“好……好……好……”萧湛气得发笑。

　　松开了钳制在凤明仪下巴上的手指，缓缓起身。

　　“本王可真是娶了个识大体，通明理的王妃啊！”

　　凤明仪听得胸口一阵窒息。

　　可当着萧湛的面，她并未展露出自己心头的痛苦。

　　看着她清冷的面庞上没有一丝动容，萧湛痛彻心扉。

　　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心里？为何在她脸上，他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波澜！

　　前世的君离伤她那么深，提到他，她至少还有憎恶痛恨！

　　可现在面对他，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！难道自己在她心里，连君离都不如吗？难道就算是自己与其他女人有什么，她也完全不在意？

　　这样的认知，让萧湛倍感惶恐。

　　“凤明仪，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？”

　　怀着心痛和不安，萧湛用嘶哑的声音问出了心底深处的疑问。

　　良久，未有回话。

　　苍凉一笑，萧湛自嘲道：“看来是没有了吧……”

　　向后踉跄了两步，满眼凄怆地转头离开。

　　“噗！”

　　在他走后，凤明仪红唇一动，鲜红的血液从口中喷出！

　　染红了雪白的单衣，身体如同孤叶一般，飘落着倒在了床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