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章 萧湛身世

　　恭王府中，热闹非凡，新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完了礼，凤明仪便被丫头搀扶着进了新房等候。

　　月白天青被调去补充人手，忙的是不可开交。

　　凤明仪坐在床沿边，静静地想着今日在锁心阁中看到的那一幕，久久不能平静。

　　前世，她只知道父皇母后死于北凌军队之下，却是不知，这背后，竟然还有如此惨无人道的羞辱！

　　现在的她，对北凌的恨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！

　　她发誓要杀光所有羞辱过她父皇母后的人，萧言，只不过是前菜罢了！

　　“殿下，您慢着点！”

　　门口，萧湛在青锋的搀扶下，脚步踉跄地走了进来。

　　凤明仪的思绪被打断，抬起头，透过薄薄的头纱看到萧湛的身影。

　　萧湛他，也是北凌人……

　　她今后要如何面对他？

　　她的心，前所未有的混乱。

　　“好了，你出去。”

　　进了门，萧湛一改在人前的醉态，站直了身体，一脸清醒地向青锋挥了挥手。

　　“是。”青锋听命出去，顺道还给带上了门。

　　“殿下没醉？”凤明仪问。

　　“若是不装醉，今日恐怕就真的在劫难逃了。”

　　他无奈耸肩，宾客中，大多都是些能喝的，尤其是南景行、镇北侯这些军中首领，喝酒都是一坛一坛灌的，他这点酒量，哪里比得过。

　　来到凤明仪身边坐下，挑开她的盖头，看着烛光映衬之下，娇美的新娘。

　　难怪她从来不抹浓妆，如此绝色若是被外人看到，谁都会另起他想。

　　“你今日很美。”称赞脱口而出。

　　“多谢殿下夸赞。”他说的是实话，她也接受得理所应当。

　　“你倒是不谦虚。”萧湛笑出了声。

　　“事实如此，再说过分的谦虚，便是自负不是吗？”与他说话，凤明仪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，变得比平日更加俏皮了些。

　　然而心头还是哽着锁心阁的事情，笑容虽然好看，却并不怎么自然。

　　萧湛察觉到她的异样，心生疑惑。

　　”怎么觉得你有心事。“

　　凤明仪想了想，还是决定把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。

　　在听到锁心阁中的画像时，萧湛的脸色染上了一层冰冷，当然这并不是针对凤明仪的，而是对北凌皇的不齿以及恶心。

　　“原来如此，怪不得你看我的眼神不如往日那般和煦。”萧湛苦笑：“你现在，是不是对北凌人恨之入骨？”

　　话语中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。

　　“在看到那些画像的时候，我的确恨极北凌，恨不得立刻让北凌倾覆，让北凌人为我父皇母后偿命。”

　　闷在胸口地酸楚痛苦需要释放，而萧湛，是她潜意识中唯一信任的对象。即便他是仇人的儿子，可她依旧选择向他倾诉。

　　果然如此，萧湛无奈暗叹，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。

　　他也有过同样的经历，所以深切地了解凤明仪究竟是什么心态。

　　极大的压力和愤怒若是不说出来，累积到一定程度，会压垮一个人，而她愿意对自己说出口，也让萧湛有了一丝欣慰。

　　她是相信他的，不是吗？

　　“明仪，你的痛苦我能理解。”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，十指相扣。

　　“因为我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。”

　　凤明仪凤眸微睁，他……说什么？

　　他怎么可能同她经历过一样的事情？

　　他是北凌皇四子，有父皇，有皇祖母，怎么会与她经历相同？

　　“殿下无需为了安慰我而说谎。”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，神情也变得更为冷漠了些。

　　她不需要他的同情，更不需要他以谎言来安抚！

　　“萧衍不是我父亲。”一句话，让凤明仪停下了动作。

　　他说什么？皇嗣血亲，是要入玉碟上族谱的，宗正府内的卷宗摆在那儿，怎么可能有错？

　　“你没听错，萧衍的确不是我的父亲，我的父亲，是先皇嫡出二皇子，萧云谏！皇祖母是我的亲祖母。”萧湛的话犹如惊雷劈下，让凤明仪脑海中一瞬间空白一片！

　　这离奇的身世，着实令人诧异乍舌！

　　若萧湛没有骗他，那北凌皇不待见他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！

　　“你若不信，宗正府的卷宗我可以带你去看。”

　　因为这个身世，他从小到大受了多少委屈，经历了多少迫害。

　　当年的萧云谏，是先皇嫡子，在太子因病去世之后，朝野上下大多数朝臣都拥护萧云谏为太子！

　　萧云谏性子沉稳，仁心宽厚，做事果断，明辨是非，是个明君之才！

　　他的王妃，秦怀素，是个边陲小国的公主，长相绝丽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。

　　二人成亲后两年便生下萧湛，因为秦怀素体弱需要调养没精力抚养孩子，所以萧湛自小就被送去了当时的皇后，也就是太后宫中养着。

　　“原本皇祖父是要立父王为储君的，可那时西雍入侵，战祸四起，军情紧急之下，皇祖父派了父王率军出战！本想着等父王凯旋，便能顺理成章地承袭太子之位，奈何等回来的，却是父王战死的消息，尸骨无存。”

　　说到此处，萧湛顿了顿，神色哀伤。

　　凤明仪想到自己皇兄亦是如此，共鸣极深，脸上冷漠之色消融，另一只手放在萧湛握着自己的手背上。

　　“父王死后，皇祖父深受打击，身体每况愈下，母妃终日以泪洗面。群龙不可无首，皇祖母虽然悲痛，却不得不为了大局站出来，推举自己的养子，也就是如今的皇上登上皇位，任命顾家长子为左将军率兵出战，经过三个月的厮杀，总算是平息了战事，击退了敌军，因此，顾家长子册封镇北侯。”

　　原来舅舅的镇北侯，是那个时候得来的。

　　这还是凤明仪第一次知道，顾长风是怎么当上镇北侯的。

　　“原本以为战火过后会是天下太平，岂料，这才是惨剧的开始，萧衍他坐上了那把龙椅后，暴虐的本性就展露无遗！为了自己皇位坐得稳，大肆清理以前的手足，皇子全都处死，皇女都被他远嫁他国，而那些死去皇子的王妃侧妃，全都收入他的后宫！若有不从，便贬为军妓，任由下等士兵践踏蹂躏！我的母妃，就是这样被玩弄至死的。”

　　他还记得，自己站在肮脏不堪的帐篷外，亲眼看到母妃是如何被那些下作的渣滓践踏羞辱的！

　　若不是皇祖母按着他，他定会冲进去，将那些人杀得一干二净！

　　“后来呢？”如此皇室秘闻已经完全让凤明仪震惊不已。

　　有谁能够想到，一个皇子的身世，竟是如此坎坷！

　　“在我十二岁生辰，那些人被我一把火，活活烧死。萧衍知道之后，想要以草菅人命为由将我赐死，哼，那也不是他第一次想要我死了。三岁命人在我的饭菜里下砒霜，五岁命人将我推下湖，七岁派刺客围堵，十岁将我关在满是野兽的铁笼里……”

　　难以想象，一个几岁的孩子，竟然接连遭受这些迫害还能够无恙地长大！

　　对萧湛的疼惜越发浓烈，凤明仪缓缓扣紧了手指，眼底满是心疼。

　　“这些年若非皇祖母和大皇兄，恐怕我早就命丧黄泉了。”一想到大皇兄萧晟，那又是另一段凄凉的故事。

　　“皇祖母费尽心思将我保下，以思过为由带着我去了普陀寺五年，这才护得我平安长大。”

　　五年后回来，萧厉、萧言已然有了自己的势力，而他以玩世不恭的闲散状态骗过北凌皇，这才让北凌皇放松了戒备，在逆境中生存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