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8章 执手白头，生死不离

　　“心儿……”

　　好不容易熬过一个多月的时间，玄鹤总算是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了。

　　看着她因为病痛折磨而消瘦许多的脸颊，越发的心疼。

　　上前几步想要碰一碰她，却被月白拦住。

　　“抱歉，玄鹤道长，公主有令，若非曲姑娘同意，您不可靠近床榻一步。”

　　凤明仪去了萧湛那里与他说明曲心的情况，留了月白守在这里照顾她。

　　临走时，还特意吩咐了月白莫要让玄鹤轻易靠近曲心。

　　“道长有什么话，就在那儿说吧。”

　　曲心曲起双膝，手指在膝盖上轻轻点着，视线往这边瞥了瞥，看上去漫不经心。

　　她冷清的表情让玄鹤的心微微一紧，不知怎的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。

　　“心儿，你的身体，现在感觉如何？”

　　他斟酌了良久，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
　　“暂时无碍。”回答他的，仅有这短短四个字，听上去，毫无波澜。

　　“那寒毒……”玄鹤顿了顿：“寒毒……可是除干净了？”

　　北凌皇后凤明仪的医术出神入化，这一点，玄鹤是知道的。

　　正是因为知道，所以他才带了曲心千里迢迢从应夏赶到北凌。

　　“有明仪在，这点毒，自然是不在话下的。”曲心道：“不过……”

　　“不过什么？”玄鹤方才松下来的一口气转而又提了起来。

　　“寒毒入骨，深入心脉，即便是除干净了，这病根也是落下了。”从今以后，每到隆冬，她便受不得一点寒，否则，冷入骨髓，痛不欲生。

　　玄鹤闻言，双眸一黯。

　　低着头，双拳握得死紧，唇角也不住地往下垂。

　　都是他的错……他本以为，以曲心的体质，那寒毒应该是撑得下去的，所以他才……

　　“道长是不是认为，我五毒之人，从小以血炼蛊，所以身体对毒物的承受力应该很强？”曲心的话虽然不带刺，可也着实戳得玄鹤疼痛难当。

　　“道长，人，都是血肉之躯，即便是像明仪那样的天生药人也有扛不住的毒物，更何况是我这样的平凡之躯。纵然自小炼蛊，可蛊毒之术，未必就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残忍不堪。”

　　这是曲心第一次认真而又严肃地对他说话，每一个字，每一句话，都像是一把尖刀，插在了她的心口，也戳穿了玄鹤的心脏。

　　两个人的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，月白在一旁看着二人的神情，忍不住心头暗叹。

　　看得出来，曲姑娘在这位道长身边受了不少委屈，往日的她，何曾有过这等凄怆的眼神。

　　难怪公主对玄鹤道长如此不待见，换做是任何人，重视的朋友为人所伤，都不会有好脸色。

　　“道长既一心认为我五毒圣教皆是歪门邪道，又何必与我这等妖女厮混，平白污了道长的名声，毁了道长的大好前途。”这样的话，明明让曲心心如刀割，可她还是强忍着痛说出了口：“道长还是回去吧，回你的清虚派，从今往后，你走你的阳关道，我过我的独木桥，我们二人互不相欠。”

　　“不可……”

　　玄鹤想也没想，当即就驳回了她的话。

　　“道长是觉得被我一个五毒妖女提出分手不体面？”曲心苦笑道：“那好，那便由道长来提吧。反正于我而言，这种事情由谁来提，并不重要。”

　　曲姑娘真真是为情痴傻了，她那双眸子里满是痛苦，明眼人都看得见。

　　她哪里是不在乎？分明就是勉强自己在玄鹤道长面前故作潇洒！

　　月白见状，心头暗暗摇头。

　　“没有分手。”玄鹤斩钉截铁，一双眼坚定地看着曲心，这一辈子，他绝不会与她分手！

　　“没有分手？”曲心愣了愣，随即哀切地笑出了声：“啊，是了，你我说起来，并未认认真真地交往过，也从未确认过什么关系，自然是说不上分手的。既然如此，那就更简单了，道长你直接……”离开便是，最后四个字她还没有说出口，身体骤然一个前倾，栽倒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。

　　“你……”

　　她有些震惊地睁大了眼睛，紫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他冷峻的面容。

　　“此生，我玄鹤只你一人，执手白发，生死不离。”

　　他不顾她惊愕的表情，握紧了她的手，一字一句，说得郑重真切。

　　曲心瞳孔震动，因为他这一句话，心湖的波澜久久不能平息。

　　他方才，说什么？她可是做梦做得太多，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么？

　　“你……”红唇轻启，她想要问些什么，却没来得及问出口，香唇便被封住。

　　口齿间的气息瞬间被掠夺了个干净，她的头开始有些发晕，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。

　　月白早已不知何时退出了房间，还贴心地为二人关上了门。

　　公主还交代了一件事，只要确认那玄鹤道长是真心待曲心姑娘的，便再给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。

　　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，笑着迈开脚步朝着旭辰殿走去，她得去向公主禀报情况才行。

　　旭辰后殿，凤明仪一面逗弄着孩子，一面等着月白。

　　萧湛坐在一边，直勾勾地看着她，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。

　　又过了一会儿，见凤明仪还是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，他有些不是滋味地拎起窝在她怀中的两个崽子的后领，往青锋铁衣那边一扔。

　　“诶？”凤明仪怀里一空，下意识地要去抱孩子，手伸到一半，萧湛便凑了上来。

　　他的角度找得刚刚好，凑过来的时候，凤明仪的手臂正好环在他的腰上。

　　“云澈，你这是作甚？”

　　她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，怎得这般孩子气，竟然与自己的儿女争风吃醋起来了。

　　“你好歹分点精力在我身上，自从有了两个小鬼头之后，你对我的关注少了太多。早知如此，还不如不生他们。”颇为不满地瞥了眼两个睡着的小萝卜头。

　　小没良心的家伙，抢了他女人的注意力后，竟然还能睡得这么香甜。

　　“都是你的孩子，你跟他们置什么气。”凤明仪笑着伸出手指，戳了戳他的额头：“当初我怀上这俩小萝卜头的时候，你可是比我更期待的。”

　　“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跟我争宠啊。”大手稍稍用力，将凤明仪往怀里揽了揽。

　　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同她亲密了，这一个多月以来，她白日忙着给曲心治疗，夜里忙着哄孩子，根本没有给自己和他留下半分空闲。

　　看着她眼底微微的青色，他心疼地摸了摸：“今夜开始，孩子交给奶娘带，这样你晚上睡得舒坦些。”

　　“你确定你不会是那个让我睡不着的人？”凤明仪揶揄道。

　　别看萧湛在人前的时候那般端肃清冷，一副薄情寡欲的样子，私底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，定力可不怎么好，就连午睡的时候都时常闹得她睡不好觉。

　　“至少这几晚不会。”刮了刮她高挺的鼻梁，萧湛笑道。

　　“公主。”月白进来的时候，正好见到二人如此亲昵的画面。

　　微微低下了头，带着笑意唤了一声。

　　“看样子，曲心那丫头该是接受那道长了？”

　　看到月白一个人回来，凤明仪当即就明白了。

　　那丫头，当真是命里有此一劫，只是可怜她这一次，着实受的苦忒大了些。

　　那寒毒虽解，可毒性侵入骨髓太久，落下了去不掉的病根，从今往后，她便是无法受一丝一毫的寒气，否则，痛苦交加。

　　“看你的样子，似乎不怎么为你好友开心。”

　　萧湛看得出她并未因此多有欢喜，便是猜到，她对玄鹤还是有些顾虑。

　　“那人之前因为曲心的身份，在她受苦的时候未曾助过她半分，倘若再遇到同样的情况，恐怕他还会作出同之前一样的选择，伤了曲心的心。”凤明仪说出了自己的顾虑。

　　“你是怕他再因问天而与曲姑娘为敌吧。”萧湛想了想，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递给了她。

　　“这是……”凤明仪接过信，抬头看向他。

　　“曲心之前在应夏的时候，曾经委托玲珑阁帮她调查关于韩府公侯的往事。这桩委托乃是我亲自接下的，只是因为当初曲心与我相隔一扇屏风对话，未见对方真颜，所以我一直不知道，当初委托玲珑阁的人就是她。再加上之后委托交付的日子，她迟迟未现身，这才拖得这纸信件到了现在还未曾交付。若不是这一个月内从玄鹤道长口中得知，曲心曾经去过应夏，还曾经委托过玲珑阁，这信件到现在可能还见不得天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