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3章 向前看
“四哥，谢奇对九妹这般羞辱，难道真的就这么容易放过他？”
萧允对谢奇的处分极为不满，谢奇这等渣滓，对九妹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，毁了九妹一生，现在竟然只是判处区区流放之刑，这怎么能够！
“安王殿下稍安勿躁。”凤明仪从内廷司回来便听说了萧湛对谢奇的处置。
一进门，便见着萧允一脸不满地盯着萧湛。
叹了口气，对上他的眼，她解释道：“永安侯方才的态度您也看到了，谢奇好歹是他养了十八年的孩子，就算不是亲生，这十八年的感情也还是在的，正如同咱们不愿意九公主受到委屈一样，十八年的养育，谢侯爷若是说断就断，这样的人未免也太冷血了些，所以，他会为谢奇求情也是理所应当。而咱们现在需要他出面去摆平那些跪在外面的百官朝臣，自然需要卖他这个面子，因此，在明面上，不能对谢奇下死刑，至少当着谢侯爷的面不行。”
“四嫂的意思是……”萧允品出凤明仪话中的含义。
“云澈，你已经安排好了吧。”
凤明仪侧头看向自己的男人，他可是一国之君，行事之前都得经过三分思量。
身为皇帝，诚如凤明仪所言，他不能在明面上驳了谢瑜的面子，可是身为皇兄，他容忍不得这个对九妹羞辱至深的畜生！
保谢奇一命，可以。
他将他流放，至少在玉京城内，他做到了对谢瑜的承诺。
可流放路途遥远，环境又格外艰难，这犯人在途中出了些什么意外，那可就与皇室没有任何关系了。
“人已经安排妥当了，这件事情，青锋，你亲自盯着他们去做。”
萧湛刻意嘱咐道。
“是。”青锋领命，转身便走了出去。
“原来，四哥和四嫂你们早就有安排。”
萧允闻言，这才松了口气。
如此，九妹的仇也算是报了。
“对了，赵谨言那边，你处理得怎么样？”
见她肩膀上有一些污渍，萧湛为她轻轻掸了掸。
“她为难你了？”
她的后肩膀处有一滩血迹，萧湛皱了皱眉，轻声问道。
“倒也算不上为难，毕竟金针入体，痛苦难忍，我不小心被她抓了两下，不碍事。”
凤明仪握住他的手，安慰地笑了笑：“她既然这么喜欢毁人清白，我便让她身临其境，尝尝九公主和我母后当年的绝望。”
“你把她丢去军营了？”萧湛问。
“不，我送她，去了最适合她的地方。”
凤明仪道：“九里巷的迎春庵，她应该很快就能够适应那里的生活。”
玉京城九里巷，那是出了名的烟花巷。
那里进进出出的人，可不像听风楼那么高雅，全都是些烂入淤泥的糙人。
还屯聚了不少流浪乞丐，最是适合赵谨言这种心思阴暗之人了。
千人骑，万人压。
赵谨言，当年你对我母后施加的痛苦，今日，我就要你连本带利地还回来！
“那地方，倒是很适合她。”在萧湛眼中，那样的腌臜之地，也是最配那样心思腌臜的女人。就让她在那里腐烂生蛆吧，让她活着，为九妹，为南诏皇后赎罪。
“九公主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一想到萧羡鱼今后的生活，凤明仪面露忧色。
换作任何人，名誉受到这样的损毁，还传得人尽皆知，都是接受无能的。
萧羡鱼原本就是个温室中长大的花朵，受到这种摧残，很难想象她今后究竟该如何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。
“谢临渊已经请旨，表示愿意迎娶九妹过门。他现在刚刚与永安侯相认，是名正言顺的侯府世子，与九妹的身份，倒是格外相称。再加上他为人正直，品性又端正，对九妹也一直抱有倾慕之心，将九妹交给他，我放心。只是，九妹她……”
萧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，在凤明仪来之前，他与萧羡鱼提过这件事情。
她一直就对谢临渊十分喜欢，这一点，他是知道的。
原本以为这一次，谢临渊主动提亲，她会很乐意答应，谁知，九妹却拒绝了这个请求。
“我既已是不洁之身，便不得再拖累他人。临渊善良，见我处境困难所以心生同情想要救我于苦难，他的心意，羡鱼很是感激。可他现在是侯府世子，倘若去了我这个名声尽毁的公主，别人会如何看他？人言最是可畏，皇兄，这一点，此次羡鱼深有体会，还是不要让他再淌这趟浑水得好。”萧羡鱼的话，深深刻在他脑海中。
他怎么也不会忘记，萧羡鱼在说这番话时，眼中带着的盈盈热泪。
她明明希望能够与谢临渊共结连理，可却生生扼制了自己的愿景。
“谢临渊的态度呢？”
就算没有见到萧羡鱼当时的表情，同为女子，凤明仪也能够体会得到她当时的心情。
纠结，矛盾，希望，绝望，几经沉浮飘摇，最终，还是跨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。
但那件事，从头到尾都不是她的过错。
她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不是么？
凭什么要她在受到伤害之后，放弃追求幸福的权利呢？
凤明仪不希望看到她因此郁郁而终。
她看得出来，谢临渊并非是因为同情才想要娶九公主的。
之前见他看九公主的眼神，同萧湛看她的时候，别无二致。
只是碍于身份悬殊，他才收敛了自己的感情。
眼下谢临渊的身世已经真相大白，他是永安侯府的世子，二人之间的身份悬殊好不容易消除了，倘若因为九公主自己的退缩而错过了这个良人，那就太可惜了。
“谢临渊倒是对九妹格外执着。”回想起之前九妹追着谢临渊跑的时候，这次，两个人的立场倒是调换了，当真是命运弄人，萧湛苦笑道。
“让我去跟九公主聊聊吧。”凤明仪想了想，对萧湛道：“同为女人，她的心情，我能够体会。”
“也好。”萧湛点了点头，与其让九妹那样自我封闭下去，不如让明仪去试试，若能够让她走出阴霾向前看，自然是再好不过。
是夜，萧羡鱼一个人缩在床脚，紧紧抓着被子，头放在蜷曲的膝盖上。
她很早就屏退了侍女们，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宫殿里。
整个宫中的蜡烛全都被点亮，每一处小角落都不放过。
自从那噩梦般的一夜之后，她怎么也不敢入眠。
一双眼睁大了盯着窗口，静静地呆坐着。
稍有些动静便如同被惊吓的兔子一样，浑身一颤。
“九公主。”
凤明仪进来的时候，一眼就看到缩在床脚的她。
纤细的身体猛地一颤，看得她心生怜惜。
“九公主，是我。”
她来到床榻边，搭上萧羡鱼的手背，轻声道。
声音轻柔得生怕吓到她。
“四嫂。”
萧羡鱼对上她温柔地眼神，心头一酸，丢下攥紧的被单朝她怀里扑了过去。
“四嫂……我好怕……”
她带着哽咽的声音传入凤明仪耳中。
手指穿梭在她柔顺的发间，轻轻为她梳理着青丝。
凤明仪环抱着她，轻声低语：“九公主无需害怕，四嫂在这里。”
悉心安抚了好一会儿，萧羡鱼颤抖的身体方才缓缓平静下来。
“这么晚了，四嫂怎会来此？”
待情绪平缓下来，萧羡鱼才从凤明仪怀中抬起头。
“听云澈说了你的情况，不放心，所以来看看。”
将她耳鬓散乱的发轻轻别在耳后，看着她憔悴而清瘦的脸颊，凤明仪轻叹：“九公主，事情已经都过去了，那些糟心的回忆，你便当做是一场噩梦，莫要再回顾，一切向前看，别再折磨自己，好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