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5章犹如当头棒

　　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，让三人都懵了。

　　什么叫尽力了，什么叫把该说的话都说了？

　　司沐颖不敢置信地拉着医生问：“您是不是搞错了？我大伯说他要活到九十九，这还差十几年呢！”

　　“司小姐，我能理解你的心情。”医生安慰道：“但是司老爷子的器官衰竭的太厉害了……我们，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。”

　　作为家属，最不希望听到的便是从医生口中说出无能为力四个字。

　　他们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，然而，知道和接受是两码事。

　　司沐颖眼中泛起泪光，在还要说话的时候，急救室的门突然大开，带着呼吸罩，躺在病床上的司老爷子被护士们推了出来。

　　三人立刻跟了上去。

　　护士把老爷子推进病房安置好便离开了。

　　司老爷子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，旁边的监护仪上，心跳指数微弱得让众人揪心。

　　司沐颖捂着嘴，埋进一旁顾念雪的怀里，无声地哭泣着。

　　而司北南坐在轮椅上，目光紧紧地盯着司老爷子，嘴唇抿得死紧。

　　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，从医生说出尽力那一句话的最开始，司北南的大脑便是一片空白。

　　他想过，想过腿治好的时候回来，老爷子见了会是多么惊喜和开心；后面发生那些事情，知道腿没办法治好的时候，司北南也想过要怎么样说才会让老爷子不那么难过。

　　然而，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连把话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。

　　怎么会没有呢……

　　两个小时后，在一片沉默中，监护仪上的心跳突然上升了，紧接着，老爷子的眼皮动了动，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，司老爷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。

　　“爸！”

　　“伯父！”

　　“大伯！”

　　三人异口同声地唤着司老爷子，老爷子眼前雾蒙蒙地一片，看人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。

　　他盯着那个特别像是司北南的影子看了好一会儿，最后要说话的时候，突然轻咳了几声。

　　司老爷子指了指呼吸罩，示意众人帮他把这个东西拿下。

　　司北南犹豫了一下，最后还是伸手把司老爷子的呼吸罩移下。

　　“北南……”老爷子轻唤一声，然后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，他微微一笑，问道：“爸爸，看不清，腿，腿怎么样了？”

　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，司老爷子说得困难极了，听得众人心揪。

　　司北南沉默了好一会儿，选择了欺骗：“好了，医生说再复健两个月，就可以站起来了。”

　　老爷子费劲地听着，好一会儿，他才反应过来，握着司北南的手说：“好，爸爸，放心了，可以安心，安心去见你妈妈了……”

　　这句话让司北南脸色一白，他极其压抑地低声说道：“爸……您，您别这么说。”

　　司老爷子摇摇头：“我很开心。”

　　“北南，对不起，我没能帮你守住司氏……”司老爷子喘着气，抓紧司北南的手，“对不起……”

　　司老爷子低声喃喃，他的眼前开始变得更加模糊，记忆也开始变得错乱。

　　他说：“对不起，明月，我没能保护好楚轩……”

　　明月是司北南妈妈的小名。

　　过了一会儿，老爷子又说：“对不起，轩轩，爸爸，爸爸真的好想你啊……”

　　最后，老爷子的嘴里不断念叨着：“明月，明月，明月……”

　　记忆中的人仿佛又出现在了司老爷子的面前。

　　明月明眸皓齿，穿着他最喜欢的那身旗袍站在他面前，冲他温柔地笑着。

　　她冲司老爷子伸出手，眼中盈满笑意，声音轻轻柔柔，她说：“走吧，我一直都在等你……”

　　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梦成真，司老爷子不禁流下了泪水，他颤抖地伸出手，毫不犹豫地握住了明月的柔荑。

　　他的明月，他最爱的女人。

　　“我来了，我也一直都在等你……”等你好久好久了。

　　病房里，司沐颖和顾念雪看着司老爷子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左手，在空中虚无的抓了几下，最后又重重地落在了床上，与此同时，监护仪的心跳成了一条平直的线，发出了刺耳的声音。

　　司老爷子，没了。

　　次日，司老爷子因病去世的消息占据了容城各大报纸的版面，而一代商界传奇逝世的消息在容城也引发了剧烈的轰动。

　　各界人士纷纷惋惜司老爷子的突然去世，甚至有很多人把电话打到司宅表示慰问。

　　“好，谢谢您，不用了，嗯……我知道的，谢谢。”

　　司老爷子逝世的第二天，在挂了今天不知道第几个电话之后，司沐颖坐在沙发上一脸疲惫。

　　此时，顾念雪从楼上走下来，听到声音，司沐颖扭头问道：“怎么样？”

　　顾念雪沮丧地摇摇头，她难受地回道：“不太好，他躺在床上还是一声不吭，我说什么他都不回应。”

　　司沐颖用双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脸，站起身，冲顾念雪勉强一笑。

　　“骂也骂过了，说也说过了，让他自己冷静几天吧。念雪，明天就是老爷子的葬礼了……到时候要多辛苦你一下了。”

　　“沐颖姐，你别这样说。”

　　顾念雪红着眼睛，心里也很难受，“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，我也早就把老爷子当做是我的亲人了，哪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……”

　　顾念雪现在只恨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了，感觉像是一眨眼，昨天还在眼前的人，今天就不在了。

　　司老爷子的葬礼安排在他去世后的第三天，那天一大早，司沐颖想把躺在床上的司北南给揪起来，但是司北南直接拒绝了，也拒绝出席老爷子的葬礼。

　　司沐颖痛骂他没有良心，可司北南依旧无动于衷，他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和斗志一样，这种状态的他让顾念雪默默地流了好几次泪。

　　可她没有办法，那是司北南的父亲，最疼爱他的父亲去世，再多言语的安慰都是无力的。

　　最后还是实在没时间了，顾念雪拉着司沐颖去了葬礼现场，留司北南在房间里冷静。

　　司老爷子的葬礼很简单，但是因为他在容城的名声大，很多人主动前来吊唁。

　　顾念雪撑着笑容对着一个又一个前来吊唁的人表示感谢。

　　忽然，有一个人停在了她的面前没有挪步，顾念雪抬头一看。

　　是许千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