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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4章 白头发

  这个人,就是秘书为他找来的私家侦探之一。

  当时,郝驿宸从众多的履历中,找了位看似最有经验。也最靠谱的——神探李。

  但是,当他此时从档案袋里,抽出寥寥数张打印纸时,他的脸色微微一变,“李先生,这就是你花了几天时间,费心力血调查来的?”

  他不快地抖了抖手里的这几张纸,让它们发出可怜巴巴的哗哗声。

  他需要知道的,是安若从娘胎肚子里发生的一切,不是这几张像个人简历似的东西,尤其是这几张“简历”中,还有一大半都是和贺天擎有关的。

  对方赔着笑,故弄玄虚的说,“我师傅神探张曾教过我,说我们需要调查的不是大众知道的,而是客户们内心在怀疑的。”

  简而言之。浓缩的都是精华!

  可问题是,这些资料,也并非精华呀!

  当郝驿宸用凌厉的眼神,又审视了他片刻。然后,把关于安若那两张的拿上来,逐行逐字的看下去,很快便失去了兴趣。

  诚如对方所说,这纸上的内容,虽然是大众所不知的。但郝驿宸看着也寡然乏味,毫无兴趣。

  比如:

  安若在学生时代曾获取过多少的奖励,大学时曾被多少个男生追求,吴家公子曾如何如何的纠缠她……这唯一的一处亮点,她在日本丢失过一个女儿,还是郝驿宸已经知道的事实。

  可以看得出来,这些,都是对方从很正规的渠道,打探来的信息。郝驿宸没耐性看到第二页,便放下资料,示意对方可以离开。

  可对方。显然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主儿:“郝先生,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,尽可以打我的电话。”

  郝驿宸的确有需要。他需要的是换一名更靠谱的私家侦探。

  等对方略显佝偻的背影。彻底消失在门背后,他躁闷的拿起秘书上次给他的私家侦探名单,正准备重新挑选一个对象,这时,他的秘书敲门而入,把一封厚厚的信笺放在他面前。

  “这是什么?”郝驿宸拿起来,看到封壳上书有“辞职信”三个大字。这是谁要辞职?

  “是杨小姐刚才交给我的。”秘书坦言。

  “她人呢?”郝驿宸懊恼的拍了下桌子,一张神探张留下的资料飞到了地上。

  “已经走了。”秘书说。

  “你打电话告诉她,我不同意。”郝驿宸把辞职信没好气的丢了回去。

  “可杨小姐说,不管你同不同意,她都必须走,她需要时间贴身照顾一个病人。”秘书如是说道。

  这个贺天擎到底有多大的魅力。不但把安若牢牢的锁在身边,还把他这位最得力的女下属,也给勾走了。

  郝驿宸靠着椅背,叮嘱秘书:“你告诉她。请假可以,她想怎么贴身照顾那个病人,照顾多久都没关系,就是辞职不允许。”

  眼见着谢昊亭和贺天擎都要进入公司,插手亦安的事务,他岂能让杨婕在这种关键的时候,投城叛敌。共在在才。

  郝驿宸话音刚落,他的手机,又闷声闷气的叫起来。他在桌上找了半天,才发现手机被压在神探李留下的资料下。

  看着屏幕上显示出谢雨璇的名字,他委实不想接,按下静音,把手机丢进了抽屉里。

 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回过家,

  他不想听到谢雨璇无休无止的报怨。

  他彻夜躺在楼上的卧房里,一直在“看”,还是“不看”硬盘里的内容中犹豫。

  他没有答应安若不看硬盘,可也没表示过一定会看。安若那恳求的目光,就像一把铜锁,桎梏了他的好奇。

  安若不想让人看到,她惨遭折磨的痛苦模样。

  郝驿宸也同样不想看到。

  可万一……这硬盘里还藏有安田死亡的真相……

  还有,贺天擎在这件事中,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?

  郝驿宸觉得,比起用安若受虐的照片,折磨自己的眼球,他更想把安若从杀人的罪责中拉出来。

  他猛然拉开抽屉,拿出藏在一堆文件下的硬盘,正准备连接电脑时。他的目光,突然凝聚成了一个点。

  这个点,并非落在硬盘上,而是落在那几张“神探李”留下的资料上。

  刚才,那张关于安若最无聊的调查报告,被他拂到地上,此时,露出下面的一张纸页:贺太太安若平生的可疑点

  (以下内空多为道听途说,未经证实,非本人传播,不具任何法律效力)

  郝驿宸看着这一句冗长的声明,想笑。看来这个“神探李”,还真是个做事点滴不漏的人。

  他饶有兴致的看下去:

  一、安若七岁时,曾遭遇过一场严重的车祸,左腿差点被截肢。疑点分析:据说货车司机为买凶杀人,买凶者为安父商场上的对手;至于司机真实身份,详见关于贺天擎报告的第四条第五点。

  郝驿宸刚看到这一点,就已经两眼发亮。

  她出过车祸,而且腿部还受过伤?那她为什么在自己面前死不承认!

  郝驿宸不由想起那个古怪的噩梦,那个穿着灰白条纹病号服的女孩。

  安若,那个人是你吗?是你吗?

  二、十三岁时父母因为生意失败,一同坠楼自杀身亡。疑点分析:据说当时大厦顶部还有第三人;有一说,此人为安若本人,安父本想抱着全家同归于尽,奈何不忍,最后时刻放开女儿。又有一说,此人为安母的神秘情夫之一……

  安母的神秘情夫?还之一?安母是个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?郝驿宸摸了摸下巴,开始怀疑这份调查报告,确属道听途说的无稽之谈。

  三、二十岁时,在大学的寝室内,认识后来的丈夫贺天擎。疑点分析:此次见面,极有可能为贺天擎刻意安排。详见贺天擎报告的第三条第二点。

  郝驿宸终于忍不住,把贺天擎的报告翻开,和安若的并排放在桌子上,穿插阅读……

  看得出来,这个“神探李”对贺天擎的调查,做得更认真更仔细。他似乎以为郝驿宸这位大金主儿,把贺天擎锁定为目标,想要抓住他的某些把柄,所以,在《贺天擎平生的可疑点》里,刻意把他描绘成一个心机重重,不择手段的小人。

  不过,让郝驿宸完全没想到的是,贺天擎的生父生母,居然是一对人渣。

  他的生父还收钱,撞伤过安若。

  安若知道吗?

  还是,这个女人已经愚蠢的原谅他了!

  不过,等接着再往下看时,郝驿宸便发现,有些内容开始变得啼笑皆非:

  六、安若大学毕业后,曾和相依为命的姑父母,一起神秘失踪一个月。疑点分析:被某人包养,或遭到吴家公子的禁锢。还有一说,是贺天擎送给自己在荣光公司身居要职的老师,让她沦为了老师的玩物。

  七、儿子贺宇澄并非贺天擎亲生。疑点分析:奉子结婚。贺、安二人在美国注册时,儿子已经出生。有说,此子为贺天擎老师安田的私生子……

  看到这儿,郝驿宸实在看不下去了。

  没有哪个女人会为一个变态生下孩子,尤其是安若还那么痛恨安田。

  郝驿宸宁愿相信,澄澄是贺天擎的亲生儿子。

  但“二月”和“八月”的疑问,让他不由自主的把目光,又重新落回到第六条“被某人包养”这几个字眼上。

  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喧哗,一个女人俨然是和他的秘书吵了起来。

  “我要见驿宸……我不管什么预约不预约,我是他太太!”这是谢雨璇不可一世的声音。

  “可是,郝太太,郝先生吩咐过,今天一天不许任何人打扰他……”秘书为难的表示。

  “这任何人,应该不包括他最亲近的家人吧!”这不徐不疾的声音,是雨璇的弟弟。

  谢昊亭的这一句,驳得秘书哑口无言。

  但秘书马上又焦急地叫起来,“哎,谢先生,你……你不可以……”

  郝驿宸连忙站起来,在门被推开前的一秒,把桌上的资料,连同掉在地上的那一张,一起塞进身后的碎纸机。

  他不想让人看到对安若不利的东西,即使是一堆没根没据,荒唐可笑的传言。

  门外的争吵结束,谢昊亭扶着谢雨璇,大摇大摆地走进来。

  “你们怎么会来的?”郝驿宸回过头,蹙眉问。

  “驿宸,你……你为什么不回家啊,都好几天了。”谢雨璇仅管戴着招摇的墨镜,但委屈求全地样子,和刚才在外面的气势判若两人。

  “我很忙。”郝驿宸随口答道。事实,他就是在躲着谢雨璇。

  他发现谢昊亭的目光,径直落在自己的办公桌上。

  他的心一紧,那个硬盘……被他忘在了桌子上!

  “下周就要开董事会。而且,上次新游的手绘稿被毁,整个项目部的员工都在加班……”郝驿宸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,一边用身体不着痕迹的挡在桌前。

  “可姐夫,我觉得,身为一个男人,你就该履行自己做出的承诺吧!”谢昊亭言之凿凿看着他说。

  “你什么意思?”郝驿宸的脸色一变,搁在背后,正在摸索硬盘的手也僵住了。

  “你答应过我姐姐什么,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谢昊亭似笑非笑,把这里迅速演变成两个男人的战场。

  郝驿宸恼火的瞪了谢雨璇一眼。他以为对方把“要一起生个孩子”这种夫妻之间**的话,都告诉了谢昊亭。

  “昊亭,你先出去。”谢雨璇突然对弟弟发号施令,“我们夫妻俩的事,还轮不到你来插手。”

  谢昊亭稍显诧异,似乎没想到姐姐会这么快就过河拆桥。但他只是优雅的一笑,松开谢雨璇,把偌大的办公室,留给了他们夫妻俩。

  这正是让郝驿宸时常看不懂的地方。

  从小到大,谢雨璇在谁面前,都是一付女王作派。包括在谢昊亭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面前。

  但小着她十岁的昊亭,似乎特别宽容大度,不但从不与她计较,反而在维护谢雨璇利益的问题上,总是站在最前沿。

  “驿宸。”谢雨璇听到弟弟阖门走出去的声音,朝前迈了一步,似乎想迫不及待的扑进丈夫的怀抱,但挡在前面的茶几,差点没把她拌倒。

  郝驿宸把硬盘迅速装进自己兜里,及时出手,扶住她,让她坐在沙发上。尔后,自己也坐在茶几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
  “驿宸,你还是回家去住吧!”谢雨璇四处摸索着,直到抓住他的手,才安心地说道,“今天早上,我还没睡醒的时候,我觉得好像有个人在掐我的脖子……”

  又来了,又来了!郝驿宸无奈地甩开她的手,聊胜于无地说,“雨璇,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!”

  “驿宸,我没有骗你!”谢雨璇扯紧他的手,顿足捶胸地说,“为什么每一个人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呢!”

  ‘因为你的话太离奇,太匪夷所思,太不可思议!’郝双宸站起来,想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。

  前几天在医院,人来人往,谢雨璇刚失明,没有安全感,会胡思乱想,他还能够忍受。

  现在,回到郝家,除了有限的几个人,没有谁能随便进入她的房间。她还这么疑神疑鬼,就只会让人觉得腻烦。

  但谢雨璇从背后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,“驿宸,我不管,从今天,不,从现在开始,我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,我不相信别人,我只相信你……”

  “行了。姐姐,”谢昊亭冷漠的声音,又从门口的方向传来。

  原来,他并没有走远,就一直站在门口偷听。见谢雨璇低三下四的央求,只换来郝驿宸的一个冷眼,他倨傲的一扬下巴,忍不住开口说道,“姐姐,你怎么知道掐你脖子的那个人,就一定不是他呢?”

  郝驿宸从对方的眼睛里,突然看到了一些微妙的东西。

  昊亭在某些时候,是不是也太维护他这个姐姐了?

  *

  晚六点。

  安若换下制服,准备收工下班,她并没有按照郝驿宸的要求,刻意的打扮自己。

  她甚至故意搅乱了流海,还让脸上和鼻头抹到点墙角的双灰粉。

  六点过两分。

  手机响了。

  “怎么样,准备好了吗?”电话里传来的是个好听的男声,却不是郝驿宸。

  “对不起。”安若一拍脑门,这才陡然想起来。今晚,除了郝驿宸,还有一个人约了她。

  因为太忙,她一直忘记打电话通知对方。

  “怎么,你的感冒还没有好吗?”姓言的听出她想拒绝,不焦不躁,在电话里调侃道。

  “不是。”安若在快速思考,婉拒他的理由。

  “难道你还有更重要的约会?”姓言的扬高了音调。

  “不,没有。”安若心平气和地说,“是我丈夫受伤了,我必须去医院里照顾他。”

  “可他不是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吗?”姓言的很显然已经早就调查过。

  这一点,让安若心里尤为不快。她直言不讳地说,“言先生,我相信上一次,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……”

  安若的话还没有说完,就被对方斩钉截铁的一口打断,“安医生,你以为我今天晚上只是单纯的想请你吃顿饭吗?”

  难道,他还和郝驿宸一样,怀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不成?

  见安若良久不语,姓言的即不勉强,也不纠缠,只是遗憾地叹了口气说,“真可惜,本来,我还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!”

  惊喜?什么惊喜?安若觉得他话中有话,但也没有深挖。

  “没关系,惊喜就留着改天吧!”姓言的是个爽快的人,他听出来,今天无法说服安若改变主意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
  惊喜这东西,还能留着改天?安若一头雾水,躲在医院的门内,目睹到姓言的驾着车离开,才如释重负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。

  让她奇怪的是,郝驿宸居然还没有来。从安若认识他以来,他向来很守时。

  安若也没打电话催他。

  六点十分,十五分……

  就在安若怀疑他是不是压根就没拿到硬盘,只是想耍自己时,一辆白色的的迈凯伦,带着郝驿宸喜欢的速度,在安若的面前停下来。

  车窗摇下,露出郝驿宸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,“我来晚了,不好意思。而且,我临时更改了今天晚上用餐的地点,你不会介意吧!”

  不介意,安若当然不会介意,她的目的,只是要得到那只硬盘。

  郝驿宸正准备下车帮她开门,却看到安若已经绕过车头,自行上了车。

  这女人有太强的自主性,让男人很多时候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。

  “你……你这是……”安若刚坐上车,便略显吃惊的打量他。

  因为今天的郝驿宸,用焕然一新,不,也许脱胎换骨更合适。他的头发一丝不苟,他的下巴干干净净,他的脸庞清新俊朗,他的神采熠熠生辉,他的衣服熨帖笔挺……

  “郝先生,你不会是去了趟美容院,所以来晚了吧!”安若一时没管住自己的舌头。

  不知怎么,她居然更习惯那个有点不修边幅,略带颓废和嬉皮的郝驿宸,好像那样子的他,才更易于让人亲近。

  “你……”郝驿宸也扭过头,打量了她片刻,不快地眯起眼睛,把手伸了过去。

  见安若本能的要往后躲。他干脆两手并用,一手夹住她的下颌,一只手用拇指擦了擦她的脸。

  见一下擦不干净,他还接二连三,直到把安若的脸颊搓得有点发红……

  “安医生,你这化的是最新的女妆吗?”郝驿宸略带讽刺地问道。带着一点淡淡薄荷味儿的气息,径直喷到了安若的脸上。

  这股味道……实在是太令人着迷!

  让安若的心弦一动,忘记了脸上传来的疼痛,不由自主的又细细打量起这张近在咫尺的脸……

  他乌黑的浓眉,他高挺的鼻梁,他性感的下巴,甚至他粗犷的耳廓,都曾是刻在安若记忆深处,怎么也抹不去的一道风景。

  而如今,安若发现,仅管郝驿宸经过一番精心的修饰。但他的眼角,依旧留下了操劳的细纹,他的头发……

  “别动!”安若居然在他的额角,发现了一根白头发。

  郝驿宸脸色一沉,他这儿还没有对付完安若脸上的双灰粉,安若已经抬起两只手,一只擅自扶住他的脸,另一只就像在他的头发里找寻着什么。

  “你干什么?”郝驿宸蹙眉问道。她的手指太过柔软,她的眼神太过娇媚,还有,她的红唇太过靠近。

  近得好像郝驿宸不低下头吻一下,就对不起这距离……

  他的头,慢慢朝“红色的果实”靠近……

  而安若还在认真寻找,那根一闪而过的白头发。

  就在郝驿宸的唇,几乎快接近目标……

  “哎哟!”他情不自禁止的一声痛呼,松开安若的下巴,捂住了自己的额头。

  “郝先生,你老了,有白头发了。”安若像个孩子,欣喜的摇了摇手里的战利品——一根半黑半白的头发。

  “这是白头发吗?”郝驿宸很不高兴。一方面源于没有吻到她,另一方面源于她居然也说自己老了。

  他一把夺过那根白毛,负气地说,“你的贺先生好像比我还大一岁吧!”

  是,安若心里承认。

  但,她却从未这么近距离的打量天擎,更甭说,去他的发间找寻什么白头发了。

  这时候,安若才发现自己又忘情了

  她忘了,今天和郝驿宸会面的目的。

  忘记了这个男人是“老冷血”的儿子,是谢雨璇的老公!

  即便,有一天她名正言顺的和贺天擎分了手,她也应该自动与他划出一道界限。

  见郝驿宸的大手,又肆无忌惮的朝自己袭来,安若连忙不自在的别过头,“我自己来好了。”

  说着,她低头从包里掏出化妆镜。

  “我是要你系上安全带!”郝驿宸斜乜她一眼。自从上一次,他让安若的头撞上挡风玻璃后,他就特别注意这件事。

  “那……硬盘呢?”安若收起化妆镜,开诚布公地问。

  郝驿宸的脸色愈发阴郁,“我说安医生,你一定要表现得这么功利吗?”他一边冷嘲热讽着,一边不由分说的帮安若系好安全带。

  车子,很快驶上了横跨r市主城和白沙岛的一座跨海大桥。

  安若望着窗外一根根巨大的红色吊索,心存疑虑的问,“你这是要去哪儿。”

  “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。我改了晚餐的地点吗?”郝驿宸目视前方,理所当然地说。

  可是,那个人烟稀少的小岛,安若从前就过去。除了连接大桥的主干道上有几家中低档的小饭店,根本就没有符合郝驿宸品位与格调的餐厅。

  除非……

  他也想学那位言先生一样,来上一回“农家乐”。

  但郝驿宸的目的地,显然不是当地的农舍,而是一幢远离主干道,位置偏僻,还有点陈旧,简陋的小别墅。

  别墅只有两屋楼,墙体上的爬山虎,都已经把二楼的窗子,围得严严实实,在夕阳的余辉下,显得着实有点阴森可怖。

  院外的篱笆一看就是长年缺乏修葺,歪歪扭扭,好像一推就要倒似的。

  郝驿宸迳自下了车,从车后厢里,抬出一只大箱子,又掏出钥匙,踩得嘎吱作响的台阶,打开别墅漆成赭褐色的木门,走进去时,还不忘回头嘱咐安若一声,“帮我把后面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!”

  安若也下了车,看到后备厢里,果然还有一只密封箱,里面有些他预先准备好的食材,萝卜青菜,应有尽有。

  这男人,还真有心!

  她抱着箱子,踩在碎石子上的脚步,稍显迟疑。

  这是什么鬼地方?他带自己来这儿,想干什么?

  郝驿宸打开了别墅里的灯,从玄关处探出一个头,催道,“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呢?”

  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安若站在蓠芭墙外,一脸戒备地问。

  “进来你自然就知道了。”郝驿宸顽劣的卖了个关子。

  见安若半天都没有动静,他又把头探出来强调,“放心,既然你给了我三个月之限,我自然会守时。”

  “记得你说过的话,就行!”安若拢了拢身上的外套,干脆利落地抬着密封箱,走进院子。她忘了,过去郝驿宸对她耍过多少回的赖皮。

  “就算你安若想啊,这儿也没合适的地方让你吃我。”郝驿宸正在靠近楼梯的小厨房里忙活,他把门钥匙随手扔在桌上,一边把买来的啤酒、饮料理进冰箱里。

  最后,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冷藏过的啤酒,顾自扭开,舒坦地灌了几口,又拿起一听新奇士,大大咧咧的丢给安若。

  他把半个屁股,垫在一只四四方方的餐桌上,环顾了一下四周说,“我每次来,都只在楼下活动,这楼上的卧室,从来也没有收拾过,所以,早就不知道脏成什么样了。”

  安若接下饮料,没有打开来喝,而是在原地打着转,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,把这个连接着客厅的房间,整体打量了一遍。

  无论是这里的家俱,还是装饰,都透着欧式庄重,典雅的风格。客厅的顶头,甚至还有一个已经被红砖封起来的壁炉。壁炉上好像有幅画像,因为隔着太远,光线太暗,安若看不清楚画像上的人。

  只见厨房镶有木条的墙体上,挂着各式各样,被细细描釉的装饰餐盘。只是这里的一切都和别墅的外表一样,刻着岁月的痕迹。

  “这里到底是哪儿?”安若第二次向他提出这个问题。

  “我父亲小时候住过的房子。”郝驿宸放下啤酒,答得倒是很爽快。

  什么?安若的脸色一变,好像被“我父亲”几个刺痛了耳膜。她“咚”的一声放下那罐饮料,转头便走。

  “你干什么?”郝驿宸不明就里的追出来,在楼梯口的地方,揪住了她的胳膊,“安若,你不想要你的硬盘了。”

  “你爱给不给,随便你!”安若心里像烧起一把火。就算他真把硬盘交出来,谁知是不是唯一的原装货。

  “哎,人都说这孩子的脸是六月的天,我怎么觉得你安若的脸,才是正宗的六月天呢?我刚才有说什么过份的话吗?”郝驿宸糊里糊涂,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。他自觉今天的表现,绝对的绅士,也彬彬有礼,没有任何冒犯到她的地方。

  “没有。可我就觉得这里的每一样东西,好像都玷污了我的脚。”安若嫌恶的对着他直喷火星。

  “你说什么?”郝驿宸危险地眯起眼睛。

  这话太侮辱人。而且,侮辱的还是他的父亲。

  安若没有察觉,继续忿忿不平地说道,“郝先生,请你以后约人吃晚饭前,就把预约地点,交待清楚,不要给人这种所谓的意外和惊喜!”

  “安若。”郝驿宸好像也被她莫名的怒火点燃了,“这就是我父亲小时候住过的房子,请问它怎么招你,惹你了?”

  安若倔强的别着头,对他一言难尽。

  “骆管家告诉我,自从父亲去世后,我几乎每隔一段时间,都会来这里缅怀他,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。但这五年来,我从未带任何女人来过这儿,你是第一个!”郝驿宸板着面孔,郑重其事地说。

  他的确是想给安若一个惊喜。

  更确切的是想向安若展示一个不同的自己,让安若也走进他不同的生活里。

  却没想到,会引起安若这么大的反弹。

  为什么?

  安若为什么这么抵触这地方,这么抵触他的父亲?

  “那我是不是应该对你说声很荣幸呢?作为第一个踏进你父亲小屋的女人。”安若继续极尽挖苦的说道。

  “你认识我父亲?”郝驿宸直言不讳地问道。

  “不认识。”安若执拗的甩了下头。

  “那你为什么这么恨他?”郝驿宸眸色寒冷,开始对她进入今晚第一轮的“严刑拷打”。

  “我……”安若百口莫辩。

  “他逼死了你父母?”郝驿宸想到了“神探李”资料上的安若平生可疑点的第一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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