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先去到赵村长家，跟赵村长报平安。

　　赵村长喜气洋洋的自堂屋子里出来，大踏步的迎上去：“回来啦，快些回去休息，少做些吃的，赵爷爷做了，你们等着就成。”

　　“赵爷爷好。”

　　小赵程月甜甜的笑，自马车内拿出一个小包袱出来，双手捧着送上去。

　　“这是？”

　　赵村长眼中的惊喜之色压不住，如装满水的水杯般满溢出来，他整个人都亮了，仿佛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。

　　“回来的路上，我们经过县城的成衣铺，小阿月瞧着这件衣服，非要买下来送您，”赵老三嘴角也不禁上扬。

　　赵老三脑海里，是小赵程月在成衣铺门口停下，扯着他往店铺里走的画面。

　　“赵爹爹，买两件嘛，买两件嘛……”

　　小赵程月小小的可爱的人儿扯着赵老三衣角摇晃。

　　看着这样的小赵程月，赵老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融化。

　　赵老三自养了小赵程月他们后，很少给他自己买衣服了，而这些他不说，四个孩子也都看在眼里。

　　现在有点钱了，四个孩子就想他把该给他自己买上的衣服等都备上，他不想辜负四个孩子的孝心，于是买了两件。

　　小赵程月还念着赵村长，也给赵村长买了一件。

　　赵老三脸上的笑挡不住，笑得像个傻子似的，自回忆中抽回神。

　　赵村长用欢喜不已的神色，说着赞同的话：“你们这些个孩子啊，自己过日子都难，还想着念着我这个老头子，真是……不知道什么是节俭。”

　　主打一个：口是心非。

　　“好了，快别呆在这里，阿流想来是累了，快些回家休息，对了，阿流，回去就别再学了，好好休息一天，等后天成绩出来，我们继续，”赵村长催促。

　　“我不累，听赵爷爷的，”赵程流不好意思的红了脸。

　　“这租马车想来花了不老少钱吧？你手里的银钱还够吗？”

　　赵村长担心了。

　　“放心，够，”赵老三笃定回。

　　赵老三笃定，赵村长虽然还是会有些忧心，却也会稍微安心些。

　　“快回去，我很快就提吃的过去，”赵村长催促。

　　赵老三赶着马车回程家。

　　“哟，老三，租马车花了不老少钱吧？这程流都还没考中童生呢，你这大把大把的银子已经流出去了。”

　　“钱不是这样用的，太不会过日子，你这……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一路上都有风凉话与关心的话混杂着。

　　赵老三都只是笑笑。

　　* * *

　　翌日一早——

　　天蒙蒙亮，赵程流他们就起来。

　　赵程流先读书复习，赵程金他们则是在院子里扎马步练舞。

　　小赵程月也跟着有模有样的舞着她短短的小木剑。

　　明天出成绩，赵老三没休息好，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出来，担心的望向赵程流。

　　赵程流对赵老三笑笑，赵老三深怕他的情绪影响到孩子，急忙别开脸。

　　“老三，我看你忙成这样，那两亩田地怕是没时间种了，爹正好有点时间，要去种田，不如交由爹来。”

　　赵村长穿着新衣服，喜气洋洋的站在程家院外。

　　“不用，我今天先育苗，到时候爹您帮着盯着些就成，”赵老三忙摆手。

　　这是他的活，怎么好交给老父亲做？

　　“自己亲爹，你客气个什么？”

　　“育种？”

　　小赵程月听到这个，好似是她的常识般，脑海里浮现水稻育苗的画面。

　　问题是她要如何跟赵老三他们说，既合理又不突兀呢？

　　“我都帮你选好种了，”赵村长拿出一个小麻布袋子递给赵老三。

　　赵老三瞧了瞧，都是一些颗粒饱满的谷子。

　　“赵爷爷，我们先不种，等大哥去府城考完了再种，来得及哒，”小赵程月放下小木剑，脚步匆匆的跑到赵村长身旁。

　　“是啊，等阿流考完我们再育种，也来得及，”赵老三点头。

　　他没想过占自己爹的便宜，让自己爹难做。

　　“早几天也能早收几天，”赵村长笑着回。

　　赵村长并没因为小赵程月是小孩子，就敷衍的来一句“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”那种令小孩子烦闷的话。

　　“晚种几天也就晚收几天罢了，”赵老三道。

　　晚收个半个月的，也没什么，横竖都是十二月后交粮税，来得及。

　　赵村长想念，可他心里门清，赵老三他们是舍不得他操劳呢！

　　“也行，你们把谷种收好，”赵村长将袋子递给赵老三。

　　“赵爷爷真好。”

　　小马屁说来就来，小赵程月对着赵村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。

　　事情虽没办成，可赵村长的好心情没受影响，愉悦度还增加了。

　　* * *

　　隔天——

　　县城发成绩了。

　　赵老三的意思是，他去瞧就好。

　　“不行，赵爹爹，我要去，我要第一个瞧见惊喜。”

　　小赵程月卖萌的嘟嘴，扒在马车旁，赵老三心头一软，同意了。

　　带上小赵程月，不带上赵程流、赵程金、赵程岁也不好，于是四个孩子他都带上了。

　　那么大的大事儿，怎么能少得了赵村长呢？

　　赵村长踩着焦急的步伐忽忽而来，见赵老三他们还没走，也是松了口气。

　　“三儿啊，看成绩那么大的事怎么能少得了你爹我呢？”赵村长根本不用赵老三同意，直接坐上了马车副驾驶位。

　　赵老三无奈宠溺的笑笑，赶着马车往县城方向去。

　　马车离开了，村民们围聚起来，对着远去的马车指指点点的，说上了。

　　“铁定考砸，毕竟才读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想考中，怎么不去做梦呢？”

　　类似的风凉话不断。

　　马车进入县城的城门时，难得的堵了下车。

　　进县城看成绩的人多，此山县的县城内的人流比往日里更拥挤几分。

　　县衙边上的公告栏处——

　　赵老三个高，一米八八的他在人群中鹤立鸡群，在赵老三肩膀上骑马似的坐着的小赵程月更是直接居高临下，直接望向了公告栏。

　　“怎么样？”

　　赵老三的手、身体都在微微的打着颤，紧张的！

　　他已经在想，若落榜了，要怎么安慰几个孩子了，尤其是小阿月，小阿月可是坚信阿流必考中童生的，没考中，她得多失望呐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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