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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三章 知县要来了

状元郎 三戒大师 6156 2025-08-27 15:29

  

  这次有十五名同侪得到半分,而其中五人又因为分数不足惨遭淘汰……

  这次苏录班上,依然幸运地没人被淘汰。而最倒霉的笃行斋又被淘汰了三人,这下只剩九名学生,都不到开学时的一半了。再来这么两回,就得关门大吉了。

  明志斋也累计被淘汰七名学生了,据说山长和副山长已经考虑,要把这两个斋合二为一了。

  这可把两个斋的先生急坏了,这天放学后,联袂找到张砚秋,向他求教秘诀。

  “墨邻老弟,咱俩原先教学方面半斤八两,怎么今年的成绩天差地别?”笃行斋的邱先生拱手央求道:“还请为愚兄指点迷津。”

  “是啊,老兄,请务必拉兄弟一把。”还剩十三个学生的冯先生,要稍微矜持一点。

  “实不相瞒,我真没什么秘诀,”张砚秋摊手道:“只是我运气好,碰上好学生了而已。”

  “墨邻兄此言差矣,开学分班时,省身斋分到的,可是最不好的一批。头一次月课的成绩也能看出来,那回你们还不如我们斋呢。”邱先生不信道。

  “没错,从第二回月课开始,你们的成绩,就像芝麻开花节节高,而且所有人都在进步。”冯先生也点头道:“你绝对摸到什么窍门了!”

  “真没有。”张先生却矢口否认。

  “既然墨邻兄见死不救,那愚弟就告辞了。”邱先生拱拱手,颓然离去。

  “可以理解……”冯先生也拱拱手,跟着邱先生走了。

  张砚秋苦恼地摸摸鼻子,这俩人回去,还不知怎么骂自己呢。

  他其实知道全班之所以一起进步,是因为自己有个超级助教——苏录总是可以一针见血地点出同窗的问题,并帮他们指明改进的方向。

  而且苏录对经义的理解,极其准确到位,并可以提纲挈领讲给别人,让别人也清清楚楚。

  那小子好像有一种可以从一片混沌中,找到正确答案的天赋,令他都自叹不如。后来两人论道时间长了,张砚秋才意识到,那是因为苏录能高屋建瓴,理解四书微言大义的缘故……

  但他不能向两位同事透露苏录的事情。倒不是他有意藏私,而是因为那样,会给苏录带来不必要的负担。

  虽然那小子很明显好为人师,但那是他主动教授同窗,自己可不能再给他引来麻烦……

  ‘同窗们现在一下课,就缠着他问东问西,那小子已经很苦恼了吧?’张先生心疼自己的得意门生,轻叹道:“唉,什么时候学会说不呢?”

  ~~

  其实苏录这会儿乐开了花,因为他又来总务房领膏火银了。

  而且这回因为是半年考,奖金翻倍,陈监院直接拍给他一两银子!还笑眯眯道:“小子运气不错,头回夺魁就赶上大奖了。顶从前两个月呢。”

  “是啊是啊。”苏录喜滋滋地将一两银子收入囊中,拱手致谢道:“全靠监院上回的吉言。”

  大狼狗一愣,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说过,让他继续努力,往前进一名都会多拿钱的话。不禁笑容更加和蔼道:“那这回只能祝你继续保持了,因为你已经没法再进一名了,哈哈。”

  “多谢监院吉言。”苏录再次施礼致谢,才在监院慈爱的目光中告退。

  往道南堂去的路上,他默默盘算,加上前两回,已经领了一千二百五十文的膏火银。这样坚持下去,说不定就能把学费挣回来了。

  “管理好你的表情。”一进清心门,便响起了朱子和的声音。他看着苏录压不住的嘴角,哼一声道:“赢我一回,你就这么高兴?”

  苏录心说这什么什么呀?不过他现在一点也不讨厌朱同学,反而觉得这小子蛮可爱的,便笑问道:“朱同学是在等我吗?”

  “想得美!”朱子和白他一眼道:“我叔父正在跟牛先生谈话。”

  “哦。”苏录便不再逗他,两人在廊下等着老牛出来。

  沉默片刻的,还是朱子和忍不住问道:“你作业做得怎么样?”

  “就那样吧,”苏录苦笑道:“我们这个年纪懂什么国家兴亡?无非就是瞎说八道。”

  两人说的是朱琉布置的,三天一篇的名篇仿写作业。

  几个月来朱琉让他们从唐宋写到先秦,从《爱莲说》、《陋室铭》这种简单的小品文,逐渐升级到《醉翁亭记》、《岳阳楼记》这样中等难度的文章,近来更是让他们挑战难度极大的政论文章。

  比如三天前的作业,便是让他们模仿《过秦论》,各写一篇《过宋论》,总结宋朝亡国之因。

  这已经超越了文章的范畴,进入了论政的领域。按山长的原话是:

  “我知道,对你们这个年纪很难,但是我辈读书是为了将来治国平天下,而不是只为了区区门户私计,所以还是沉下心来,好好读读史书,总结一下历代得失吧。”

  下课后,苏录拿着山长特批的条子,从藏书阁借阅了一整套《续通鉴》。

  他还问过山长,为什么不借《宋史》?

  山长冷笑说:“你看得完吗?“

  苏录答曰:“看得完。”

  他是经过专业训练的,读书可以一目十行而知其大概,然后只消精读一下重点人物的传记和重点事件的记录即可。

  对读史来说,这种程度差不多就够了。因为历史的脉络,往往就集中在几个人几件事上……

  朱琉闻言翻了翻白眼,但他知道苏录不说狂言,便闷声道:“看得完也没必要看。实在有空,就再看《宋文鉴》和《三朝北盟会编》吧。”

  结果苏录去藏书阁找了半个时辰,才发现根本就没收藏这两套书。

  坑爹呢这是!

  ~~

  《续通鉴》全名叫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,是一部按《资治通鉴》体例,叙北宋九朝一百六十八年事的编年体通史,书院只存有部分,但已经多达三百卷了。哪怕只是快速浏览了重点,苏录都看得头昏脑涨,又绞尽脑汁方写出了这篇《过宋论》。

  今天就是交作业的日子……

  听苏录说他的《过宋论》是瞎说八道,朱子和很高兴,矜持笑道:“八股文你虽然胜了我一筹,但在史论散文范畴,看来还是没法跟我比的!”

  “那当然,朱兄家学渊源,博览群书。哪像我,三天前才开始看史书。”苏录想起李奇宇促狭的‘巨婴’评价,就忍不住暗笑。

  “你有自知之明就好,”朱子和便很得意,一天的郁闷都一扫而空道:“如果你虚心求教,我可以指点你一二,当然是在我不忙的时候。”

  “一言为定。”苏录笑着点头道。

  “我现在就有空……”朱子和便一脸‘快请教我’的小表情。

  苏录实在不忍拂了孩子的意,便问了他几个诸如‘高梁河车神的转进路线’,‘《熙陵幸小周后图》真伪’之类的问题,朱子和倒是都认真作答,并没有嫌弃他的问题太无聊。

 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,牛先生终于从山长书斋中出来。看到他俩点点头,又拍了拍苏录的肩膀道:“继续努力,我看好你。”

  说完便扬长而去,弄得苏录莫名其妙。

  朱子和不爽地哼一声,径直进去书斋,对朱琉抱怨道:“什么事儿要聊这么长时间,我们俩都等半天了。”

  “牛先生要告假,去省城参加录遗。通过的话,还要参加八月份的秋闱,等看了榜回来,最早也得十月了。”朱琉头疼道:

  “他一请长假,谁给他顶三个月的班啊?”

  “那就不准他假呗。”朱子和道。

  “那怎么能行,断人前程如杀人父母。”朱琉断然摇头道:“哪怕是县学教谕、州学教授说要进京赶考,堂上官也不能拦着啊。何况咱们个民间的书院,哪有拖人家后腿的道理?”

  “那叔父你这回还进京赶考不?”朱子和这倒霉孩子,是一点不把苏录当外人。

  “原本是打定了主意不再进京赶考了,下辈子就安安心心搞教育了。”不过朱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,呷一口茶水道:

  “但是这半年,拜苏录所赐,感觉文章精进了不少,又有点儿心痒了。”

  “心痒就去呗。”朱子和道。

  “说得轻巧,这摊子刚铺开,我这一去要是考不中还好,几个月就回来了。万一考中了,谁来接手?会不会所托非人,害了书院的弟子。”朱琉叹气道:

  “这些都是得好好考虑的。”

  “叔父每次都这么有自信。”朱子和小声道。

  “嗯?”朱琉瞪他一眼,朱子和赶紧缩缩脖子。

  “此事我自有计较,不用你来操心。”说着他又看一眼苏录道:“下个月合江知县卢昭业要按临书院,你们到时候可得好好表现。”

  “是。”苏录应一声,心里还咯噔一声,那不就是父亲科举路上的拦路虎吗?

  “他还挺敬业的,跑这么远的地方来视察。”朱子和对卢知县似乎欠缺敬畏,撇撇嘴道:“又要劳民伤财了。”

  “把你的态度端正一些,我准备让你在合江考县试了!”朱琉沉声道。

  “是。”听说卢知县是自己的县试考官,朱子和的态度马上就端正了。

  怕苏录个乡下小子听不懂,朱琉又直白一点道:“知县固然有监督书院之职,但卫所的书院可不归他管,所以他来视察只有一个目地——那就是看看咱们这里,有没有可造之材!”

  ps.第几天四更了,记不清了,反正燃就是了。大家都把《状元郎》推到历史类畅销第二了,只能为诸位义父燃烧到底了!求月票和订阅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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